万道剑尊

  这时，小帝君上前一步，站在了剑无双前方，声音有些紧张的说出了两个字，“元君？”
  “嗯？”那黑袍老者凝目看向小帝君，眼中有疑惑之色闪过。
  “我是公子衍。”小帝君又补充道。
  黑袍老者目光猛然一凝，“你是衍小子？！”
  小帝君松了一口气，随即苦笑道，“是我，我还以为元君将小子给忘记了。”
  “好小子，当初一别至今，现在都变成这般模样了。”黑袍老者身形陡自散去，然后又凝聚在他面前，眼中止不住的流露出欣喜之色。
  见到这一幕，剑无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，收起了无形之剑。
  避免了一番将要付出极大代价的争斗，这种结果自然不错。
  小帝君挠了挠头，“岁月太久，如果不是我幼时还记得元君你长什么样，恐怕今天就有麻烦了。”
  被称作元君的老者仰头一笑，而后说道，“衍小子你且放心，纵使你不记得我长什么样了，我也会一直记得你的模样的。”
  “小子明白。”小帝君也是一笑。
  “好了，既然你来见我这一把老骨头，那就先去我殿中坐一坐吧。”元君袖袍一挥，说道。
  小帝君点头，旋即看向剑无双。
  剑无双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，眼中有警惕闪过。
  他从那敞开的殿中嗅到了几分危险的味道，如果贸然进去，恐怕会遇见不可控的危机。
  “这位是？”元君朝剑无双投去目光。
  小帝君急忙补充道，“这是我的挚友，剑兄。”
  元君点了点头，“既然是衍小子的挚友，那我暂且就不将尔驱逐，一同进来吧。”
  话毕，他身形如雾，飘然朝大殿掠去。
  见他先行离开，剑无双看向小帝君，眉头微皱道，“你对他了解多少，他又有多少事情瞒着你，你都知道吗？”
  小帝君有些哑然，片刻后道，“元君是我年幼时唯二紧跟在我身边的元老之一，尽管他不久后便自解仙源，但他对我呵护心意我一直知晓，若非如此，他也不会将传承留下给我的。”
  说着，他伸出手掌放在了剑无双的肩头，“剑兄，信我一次，元君绝不会对我们有恶意。”
  剑无双张了张嘴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。
  两道身形随即一同进入到了那森然巨殿之中。
  他没有开口说出的，其实相当重要。
  如果是小帝君所言，那元君是自解仙源而身陨，只留下了一抹执念，那眼下的情况则和他说得完全不同。
  元君根本没有身陨，换句话来说，他的仙源至今都非常的充沛，出现的身形也并非是他最后的执念，而是真真正正的没有破碎的仙躯。
  这也是为什么，剑无双会犹豫，毕竟面对一个有所隐瞒且强大到极点的存在，有所警惕才是正确的表现。
  一踏入巨殿之中，那种幽暗浑黑的气息反而消散了不少。
  映入眼中的先是一座座造型颇为雅致的亭台楼榭，并非是庄严森冷的死寂大殿。
  “衍小子，来来来，随老夫钓鱼。”
  一座腾空的漆黑仙阁上，元君坐在檐顶，正举着鱼竿示意。
  “来了。”小帝君应声，和剑无双一同跨上仙阁。
  递给他一根鱼竿后，元君又看向剑无双道，“小子，喜欢钓鱼吗？”
  剑无双点头道，“尚可，以前消磨时间时沉迷过一段时间。”
  “那就好，能沉住心性的，是个好苗子。”扔给他一根鱼竿后，元君便兴致勃勃的钓起鱼来。
  小帝君坐在中央的位置，想要开口询问一些情况，又不知怎么开口，踌躇无比。
  倒是元君先开了口，“衍小子，真武阳帝君如今可否有变化？”
  小帝君回道，“家父还是老样子，自称建立了大司域之后，便安稳了下来，一直居住在天庭。”
  “那就好，他的使命完成了，也是时候该歇一歇了。”元君闻言点头，“说吧，你怎么想起来见我了？”
  “额，那个……”小帝君尴尬的挠了挠头，“我本来是想前来接受传承的……”
  元君一听，急忙仔细的打量他，“衍小子，你的仙体好了？”
  “没有，缺陷依旧在，还是不能修行，家父用秘法将我提升到衍仙之后，再不能寸进半分。”小帝君说道。
  “该死，你属于帝君一代血脉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。”元君眉头直皱，“难道就没有一点机会改变吗？”
  “元君，我已经接受了，家父都没有任何办法，现在看来还不错。”小帝君淡笑着说着，“而我之所以前来，其实并不是为了自己，而是准备让剑兄接受元君的传承。”
  元君闻言，目光再次看向剑无双，“为了他？”
  “没错，我不过是一个无法修行的衍仙，如果没有剑兄护佑的话，我早就在一次次的暗杀中陨落了。”
  他说着，又将几位帝子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说与元君听。
  末了，他幽幽道，“我们这一代，最终只会以杀戮止戈。”
  元君默然不语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帝君的肩膀，“苦了你了。”
  “可是，我的传承已经不在了。”
  小帝君不解其意，眼中疑惑。
  “如果你在我当初自毁仙源后，就来接受我的传承，那么自然可以见到，但是眼下一切都变了，”元君叹了一口气，“尽管这发生的一切，连我都无法解释，但却切实发生了。”
  剑无双也在这时竖起了耳朵，他知道元君要道出真正的隐秘了。
  “所谓衍仙乃至于大衍仙，最终都无外乎仙源二字。”
  “仙源是真正的根本，与仙根相辅相成，是衍仙最为重要的东西，仙源的破碎，便意味着彻底的陨落。”
  第4873章 有言在先
  元君说到这里顿了顿，缓缓伸出左掌，一缕纯粹的衍力便是凝聚了出来。
  “在随着真武阳帝君建立了大司域之后，征战和杀戮停止，从而使我产生了厌倦之情，我自毁仙源，只求长眠。”
  “无论是外力损毁仙源，还是自毁仙源，都是不可逆的创伤，我成功破碎了仙源，自然我也不可逆的陨落。”
  “我的自毁非常彻底，除了为你留下传承之外，连执念都不曾留下一分，就这样我的神识也凋零，陷入空寂之中。”
  “但是我的陨落又好像有些不同，虽然神识凋零，却仿佛被某种力量孜孜不倦的唤醒着。”
  “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华年，原本破碎凋零的神识恢复，我苏醒了过来，同时惊讶的发现，连仙源都重新凝结了出来。”
  “再然后，我完全恢复，但因为厌倦了大世，索性就一直在这里，直到今天再见到你们。”
  话音至此便戛然而止。
  这样一番话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并不多，但却玄奥到了极点，即便是剑无双都是有些疑惑。
  自毁仙源，仙躯，这是不可逆的创伤，休说是寻常大衍仙，就是拥有九条真命的谛清，也不敢这么玩。
  除了没有仙源，且拥有不死不灭仙体的剑无双敢这样试一试外，换成其他大衍仙都是谁试谁死。
  而且看元君显然两条特例都不存在，又重新复活自然显得扑朔迷离了一些。
  小帝君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失落，但随即笑道，“看来是气运不绝元君，重新活过这一次，你可不要再做傻事了，去追寻更高的境界。”
  元君笑着点了点头，“听你的，既然气运不绝于我，那老夫就好好的去追寻大道。”
  又是闲叙许久，小帝君便准备动身离开了。
  “衍小子，我现在还无法离开此地，不过一旦你有大危机，我定然会前来相助。”元君郑重说道。
  小帝君点头，“好，届时真有那么一天的话，小子定然来请元君。”
  一位九转大衍仙的作保，分量是极重的。
  剑无双到这时也有些明白，其实真武阳帝君在各个帝子身边都安排了数位大衍仙。
  已经陨落的公子墨座下就有一位黑袍大衍仙，同时还有一个谛清。
  公子纠身边也有一位九转大衍仙长扶。
  而小帝君身边也有着一位元君。
  那么，其余帝子想必也有大衍仙作陪，一旦相互之间开战的话，恐怕将会极为惨烈。
  说完之后，他二人便准备离开。
  但在这时，元君却突然叫住剑无双，“那小子，你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？”
  剑无双停下脚步，眼中有些疑惑。
  “虽然我的传承已经消失，但这并不妨碍我手把手的传承。”一把丢掉手中的鱼竿，元君傲然道，“我对你也有几分眼缘，就留下来由我亲手指教吧。”
  小帝君闻言，眼中掠起一抹惊喜之色，“剑兄，快谢过元君。”
  没想到，剑无双摇了摇头，“还是算了吧前辈，传承虽然能在极短的时间获得极大的改变，但同样也会有些弊端，我还是自己用心感悟吧。”
  “你瞧不起老夫？”元君声音一凝，一身黑袍无风狂舞，“既然你是衍小子的挚友，那我就定当全力栽培你，你同意也得同意，不同意也得同意，就这么说定了！”
  话毕，他伸手一擒，直接拎着没有任何防备的剑无双，去往一处道场。
  小帝君兴奋的以拳击掌，仿佛比自己得到了传承还要高兴。
  如同棋盘一般浩大的道场之上，剑无双身形凝立，显然是已经接受了现实，在他的对立面，元君负手而立，充满渊渟岳峙之感。
  “小子，我且问你，你已经在衍仙之境多久了？”
  剑无双眉头一挑，从神力宇宙到大衍寰，他登顶祖级成为宙神，又到如今的衍仙，所用时间甚至连千万年都不到。
  千万年岁月，换作神力宇宙中的得道至尊们，都不过是数场闭关悟道的时间，更遑论是已经超脱天道，以华年为计量单位的衍仙。
  时间岁月对于他们而言，都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了，但要衡量一个顶修或者是衍仙的资质，又的确需要时间来论证一番。
 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，剑无双直接将千万年岁月咽进了肚子，随口胡诌了一个和小帝君年龄差不多的华年岁月。
  元君闻言，点了点头，“还算不错，如此年纪登顶衍仙，的确是个可塑之才，如果你要和我等同处一个时代，想必如今也会成为一位大衍仙。”
  “我能交给你的东西非常少，甚至什么也教不了你，”他干脆的说道，“但我因为答应了衍小子，才会决定咬着牙也要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