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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阎崇女帝录(NPH剧情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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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百五十成婚(一) ρ𝖔18w.viρ
      将军府的牌匾落地的那刻绽开裂纹,尘烟浮散。
      小满胸口一沉,一时忘记了呼吸。
      士兵们踩过破碎的牌匾,从府邸中搬出一样又一样的东西。
      这座府邸的主人什么都没有带走。
      御赐的珍宝,胜战的赏金,就连那身价值连城的玄晶战甲,一砖一瓦。
      他什么都没有带走。看後續章幯⒐到:𝓽ĩ𝓂ĩxS.©oⅿ
      小满有些不愿站在原地目睹着所属于他的痕迹一点点被掏空的。
      这种感觉就像从充盈的身体中抽离出不易察觉的细微,虽不至坍散,但足以将空出的那小小间隙贯入寒凉。
      小满转身走去。
      穿过士兵的围守,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,再无犹豫的大步逃离。
      喧闹的街市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。
      打着过路铜铃的医修院马车叫嚣着疾驰而过。
      行人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议论纷纷,口中无一不是提及那即将与当今陛下成婚的江府大公子。
      江府的门槛已被医修院的医官给踏破了。
      现如今,人人都知江府大公子江誉清染上难愈之疾。
      江家大张旗鼓的请各路神医入府,不过是为了演一场骗过所有人的戏。
      然而就像掩盖江誉清目盲的真相一般
      最不能知道真相的人,早已明晰全局,坐局观清。
      且不说江家因江誉清失踪一事焦头烂额,江誉清手握的那些数不尽的产业现需江还晏一一接手,在这分身乏术的境况下,便是他们最薄弱的时刻。
      如此好的机会,小满盘算着该如何好好利用。
      目前从江誉清手中只拿得了一张商海会签有朝秦世家姓名的钱票……
      应该远不止于此。
      江誉清手上,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。
      思于江誉清。
      小满忽而想到自己已经离开了临崖台几日之久。
      眼下送走了秦蛮也探明了江家动作,事情告一段落得赶紧“回家”才是。
      “姑娘,买个红线牵吧。”
      手提竹篮的老妇佝偻着背,枯木般的手中握着一束红绳递在了小满面前。
      “这是我在祈司姻缘阁求来的,只要带上这红线牵啊,就能寻一段好姻缘,若是与心爱之人一同佩戴,定会白头偕老恩爱一世。”
      老妇满目慈祥,浑浊的双眼微狭着,仿佛难以视物。
      一身缝缝补补的衣衫破旧不堪,糙麻制的一双鞋履都漏着大窟窿。
      小满心头一紧。
      “老人家,红线牵多少玄银?”
      说着,小满从怀里掏取着钱袋。
      老妇慌忙的摆了摆手:
      “哪儿需多少玄银,一双红线牵只收您一个板币。”
      小满握过了那双布满皱纹的手,将沉甸甸的玄银置在了老妇的掌心。老妇还未来得及惶恐推拒,只闻她温声说道:
      “我将你手上所有的红线牵都买下,这些钱您好好吃一顿,再去换身好衣裳。”
      老妇听言感激涕零,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好人呐。
      望着小满走去的身影,老妇垂首蹒跚,自言自语:
      “好人多呐,好人都会有好报的。不知上一次买了我所有愿牌的那位公子,可还幸福安康?……”
      ——
      明烛照亮了幽暗的半山腰。
      庭院的篱笆上围着红绸,大开的院门两侧挂着喜红的灯笼。
      院子里,“村民”们忙前忙后,正利索的布置着贡台与摊摆着桌席上的喜点。
      小满正坐在镜前,身后张三妹正仔细的为她盘发戴簪。
      她并未置目于镜中的自己,而是望着轩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出神。
      这是小满第一次穿婚服。
      遥想自己上一次成婚,只穿着一身帝袍便把帝侧迎接回了王宫。
      那场毫无情感牵扯的政治联姻,失权女帝与失宠皇子的结合,人人心知肚明的过场,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深刻的真实感。
      王族的婚姻总是如此冰冷?
      若一切按部就班,自己一年之后与江誉清的那场王族与世家的政治婚姻,又会是什么模样?
      那时的江誉清定阴霾着脸,冷若冰霜吧。
      越是这么想,小满就越想看到江誉清现在的模样。
      “按照民间的礼法,我现在可以去见他吗?”
      小满抬眸向身后人问道。
      “当然。”
      插入最后一根金钗,张三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欢喜言道:
      “妹婿郎君应该已经换好婚袍了。”
      民间的婚服并不繁复,简简单单的红裙落至脚踝,薄纱的外衫也是窄袖,行动起来极为轻便。
      推开印着红喜的木门。
      满目红帐之间,那抹雪色的长发尤显孤寒。
      颀长挺立的身姿规正,持着那一袭君子之姿。
      宽大的骨架并不显瘦弱,将红袍撑得笔挺。
      明明是如此素简的婚袍,穿在他的身上,却被他的气韵熏染出了清贵的模样。
      “小曼。”
      他温声唤她,笑意由心。
      他知她走到了他的身前,却久久无声,并无动作。
      “怎么了?”
      他问道。
      她身在戏里,偷借着投入戏中的名义,以妻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的享受着丈夫的俊美容颜:
      “你真好看,怎么看都看不够。”
      得知眼前人在看自己,江誉清有些无措的轻轻偏首。
      “我年少目盲,早已不知现在自己的模样。如今重病多年,日益消瘦。相貌……怕是有显不堪。”
      “那你可猜错了。如今你我二人能成为夫妻,多半得感谢你的绝色容颜。打从第一眼见到你,我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晕头转向!”
      江誉清浅笑出声,他陪她打趣:
      “原来你第一眼见到我时,就怀了别样心思?”
      “现在发现我的图谋不轨了?还没拜天地,反悔还来得及。”
      “晚了。”
      江誉清将手轻轻的抚在小满隆起的小腹上,柔声中灌满了怜爱:
      “来不及了。”
      好在。
      她拨开他心间的薄雾。
      一遍一遍驱逐着他凝结了多年的积霜,待冰层融化的那一刻,显露出他本有的血色。
      他不是阴郁的,也不是冰冷的。
      他爱意难掩,他温情未阙。
      她环住了他的腰,倾入了他的怀中。
      她抵蹭着他的胸膛,聆听着他的心跳:
      “江誉清,我与你有缘分的,很深很深的缘分。我们这辈子的路,不管怎么走,都会是夫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