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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秦夫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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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零八章
      这一次宴虽小, 但所到皆是些有头脸的贵人, 宴会新颖别致, 颇有些章法, 一时, 倒令不少人刮目相看。
      秦玉楼最大的劣势在于身份, 平日相交过程中, 总该少不了一些个见高踩低的势利眼,便是因着戚家的缘故,有人主动与她交好, 面上虽未显,心里何曾不是高高在上、底气十足的。
      人生来是有三六九等的,出生、家族、血统, 在京城这个权贵云集之地, 往往是衡量一个人身份的最高标准。
      秦玉楼若想真真正正的融入京城贵人圈,或许, 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她自个一步一个脚印亲自踏过去。
      不过, 像这日这般, 因着她的性情、品格, 交到了些个闺蜜好友, 又加上戚家现如今卷土重来般的形势,相信, 势必是一个很好的开始。
      却说如此这般操持了整整一日,虽事无巨细并无需她亲自动手, 自有小伍氏及得力的丫鬟们帮忙料理着, 但孕妇本就容易疲倦,且一整日陪着说笑,需得眼观四路,耳听八方,出不得半点岔子。
      待宾客们渐渐散去时,秦玉楼早已累得半点都动弹不得了。
      而旁的女眷早已乘轿走了,唯有凌薇还赖着不想走。
      丫鬟们早已清好了场,凉亭里有风徐徐吹来,二人懒懒的歪在亭子里的软榻上,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过交心的话了,堆积了满肚子。
      无非是些家常琐事,凌薇半句离不开她们家那小子,到底有娃的人就是不一样。
      围着她们家敬哥儿叨叨了一阵,话题一转,便又转到了庄家已出嫁的大小姐庄漩身上。
      婆婆是嫡亲姨母,丈夫是表哥,凌薇被这婆家一家子宠上了天,自然无甚可埋怨的。
      唯有对这大表姐的大姑姐是畏中有敬,敬中有畏,遇到了庄漩,凌薇这只能轻易炸毛的小野猫也得乖乖服软。
      往日里自是敢怒不敢言,如今逮着秦玉楼,自然得好是一通抱怨着。
      也无非数落几句,言语中并无厌恶不喜。
      对于那庄漩,秦玉楼虽只瞧见过一面,但其实印象还颇为深刻的,相貌虽不算惊艳,但那清冷绝尘的气质,却令人观之侧目,挺特别的一位女子。
      加之将向来大大咧咧的凌薇治得如此妥帖,秦玉楼打从心眼里感到好奇。
      或许,将来可以结交一二。
      然此刻秦玉楼这日委实累得厉害,凌薇在那噼里啪啦好是一通说着,秦玉楼只将双眼微微掀开了一条缝隙,喉咙里时不时“嗯”一两声,有一下没一下的应两句。
      然后,然后便不知人事了
      待醒来时,迷迷糊糊的睁眼,瞧着头顶熟悉的床帏,秦玉楼眨了眨眼,又眨了一阵,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个这是身在何处。
      她方才不是还在与凌薇谈心闲话家常么,怎么转眼便回到了屋子里的床榻上?
      正微微疑惑之际,却又恍然觉得腰腹上有些发沉,秦玉楼微怔,下意识的垂眼,便瞧见自个的腰上打横放着一只长长的结实臂膀,似乎怕压着他,手臂微微弯曲着,似搂,似搭着。
      在往上,这才察觉自个头顶处正抵着个硬邦邦的下巴。
      那人一动未动,呼吸均匀,似乎睡得极沉,唯有结实的胸膛一起一伏。
      秦玉楼不由有些惊讶。
      丈夫是何时回的?她又是何时被弄回来的?两人怎地睡得这般沉?她竟半点都不知情。
      瞧着外头的光线已渐渐昏暗,整个屋子里静悄悄地,秦玉楼赶忙放轻了动作,生怕将身侧之人给惊醒了。
      戚修历来规矩森严,作息雷打不动,成亲这般久,除了夜里歇息及偶尔晌午小憩片刻,还从未瞧见他躲懒打盹过,不想,眼下却睡得如此沉。
      他身形颀长,长手长脚的,身板跟块铁板似的,以往睡觉时总是躺得直直的,手脚皆是规规矩矩,便是连睡着了都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。
      后来夫妻二人日渐亲密时,却又镇日喜欢搂着她,有时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,好几回秦玉楼都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了。
      可自打她有孕后,却是一改往日的刻板及霸道,手脚开始放得极轻极轻了,生怕磕着碰着她似的。
      尤其是刚知她有了身子的那几日,甚至都不敢碰她,夜里始终隔得远远地,还是这些日子才渐渐地放开了手脚,找到了既安全又亲密的姿势。
      虽嘴上未说,秦玉楼却隐隐觉得,简直比她还要来得小心翼翼。
      太阳西落,天色渐渐昏暗,屋子里残留着一阵静谧安详,秦玉楼轻手轻脚的调整了下姿势,脸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,听着他的心跳“砰砰砰”的,一下一下,显得如此强劲有力。
      秦玉楼脸上不自然露出一道温柔的笑意。
      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,不多时,便又抬着头,瞧着那坚硬的下巴下已冒出了一茬青色胡渣,长得可真快,分明每日都修剪过的。
      秦玉楼伸出手心轻轻地探了探,微微有些扎手。
      又见丈夫微微抿着唇,不由伸着指尖在那两瓣薄薄的唇上点了点。
      一时,不由又想到白日里,就是这人,竟指着她跟前的归昕一阵胡乱瞎指挥,竟然敢嫌弃她所有的装扮。
      说不好看?难看?丑?
      哼,说完后还知道立马开溜了。
      害得她有气没处撒
      想到此处,秦玉只楼微微咬着牙,轻轻地支起了身子,凑过去,愤恨的往丈夫嘴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。
      戚修缓缓睁眼,醒了。
      秦玉楼侧着身子,一脸淡定的伸手撑着自个的脑袋,定定的盯着戚修瞧着,勾了勾唇柔声问着:“夫君醒了?”
      戚修一睁眼,便对上了妻子那双目不转睛的眼。
      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。
      戚修先是低低的“嗯”了声。
      随即只一脸狐疑的伸手摸了下嘴巴,见妻子一脸慵懒,深情款款的盯着她瞧着,戚修想起早起的行径,莫名有些心虚。
      先是目光四处游移了一阵,随即只微微咳了声,末了,在秦玉楼笑吟吟的目光中,复又一脸淡然、不动声色的阖上了眼。
      “”
      秦玉楼见状嘴角一抽,脸上的笑一时僵住了。
      秦玉楼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又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。
      戚修这才悄然睁眼,瞧着妻子神色渐渐趋于正常,这才微微扬了扬唇,忽而伸着大掌轻轻地将秦玉楼的脑袋往他怀里按压着。
      他的动作虽轻,但他的身子似铁,戳得她的脸生疼,秦玉楼不由张嘴往他胸膛咬了一口,咬了满嘴的衣裳料子。
      戚修不痛不痒,搁在秦玉楼腰间的大掌只缓缓地下移,在秦玉楼依旧不甚明显的腹间探了探,方低声问着:“饿了么?”
      声音有些微哑,少了几分清冷,多了几分柔和。
      因前些日子是食欲不佳,秦玉楼基本吃啥吐啥,半点胃口皆无,自孕吐止住后,忽而又食欲大阵,每日厨房得随时备用着吃食,以备不时之需。
      有两晚大半夜秦玉楼肚子饿了,还好是折腾了一番。
      至此,这些日子,戚修话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句,镇日里便是“饿了么”“要起夜了么”,他没说腻歪,她都听腻歪了。
      其实,肚里倒是有些些饿了,不过这会儿刚醒,人懒懒的只有些不想动,是以,秦玉楼只闷在他怀里恹恹的摇了摇头。
      戚修却是摸了摸秦玉楼的肚子,低声道着:“他饿了”顿了顿,想起了什么,又似有些不大自在似的,继续道了句:“咳,今日特意绕去了同福楼,给你捎了你爱吃的”
      说罢,却又忽而轻手轻脚的将秦玉楼从怀里微微拉开了,低着头,一脸神色古怪的瞧着她。
      目光先是有些期盼似的看着她的眼,少顷,只缓缓地下移,落到了秦玉楼饱满的唇瓣上,微微炙热。
      秦玉楼先是一愣,随即,脑海中蹭地一下似有所顿悟。
      上回戚修特意从皇上盘子里讨了食捎给她,她一时满意,便奖励了个吻给丈夫。
      眼下,这意思,莫不是又要讨要奖励不成?
      她能说,其实那酱肘子她已经吃腻了么?
      秦玉楼有些不大情愿,不过想到这段日子丈夫委实忍得有些辛苦,以往三日一次,后来三日两次,甚至三次,可现如今三月过去了,却仍乖乖憋着,偶尔瞧着也委实有些可怜,关键是暂且也并无收用通房的意思,这一点让秦玉楼颇为满意。
      这般想着,秦玉楼便又再次凑了过去,蜻蜓点水般在丈夫唇上轻轻碰了下。
      却不想,那厮倒是学乖觉了,在秦玉楼收回时,只压着她的脑袋重新朝他贴了上去。
      下一瞬,戚修只一把熟练的翻身将秦玉楼轻轻压在身下,微微伏在她的身上,一脸餍足的吃着妻子的嘴儿,舌儿。
      唔,他很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