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- 所以你打算表白吗！？
叩叩叩。
我站在彬哥哥的门前，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敲门。不消几秒，彬哥哥便开门了。
「小贤？找我有事？」
「我⋯⋯想找彬哥哥谈心事。」
自从彬哥哥升读高中后，我们就很少有机会谈话⋯⋯我的意思是，坐着认真的谈话，更别说是心事了。今天忽然找他，大家都感觉怪怪的，彬哥哥听到我这话后也愣了。
智彬思考了一会，说：「好呀，进来吧。」
「我不怕阻碍你吗？」目光停留了在智彬的书桌上。
智彬的书桌正亮着枱灯，枱上有几本翻开了的书，加上他到了现在也没有换掉的衣服，看来是在赶温习了。
「不会呀，我只是在预备下星期的大测週。」
「⋯⋯」
不愧是模范生，太勤力了。
我坐在智彬的沙发上，他递给了我一罐可乐，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喝一大口，叹一口气，坐在我身旁，说：「怎了，是不是有甚么事发生了？」
是的，是有非常之多。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。自从转校到来，所有的大小事，stella有关的事，calvin的事，他跟子健之间的事，还有⋯⋯
「对了，彬哥哥，anson教完这个学年后真的要走了？」
「嗯，他自己也开口了，我想应该不会有错的了。而且上一年他己经在说了。」
「所以彬哥哥你是一早就知道的？」我惊讶地说。
「嗯，其实你之前问我关于星空剧社的时候，我己经想跟你说。但当时又不太肯定，所以才没有说。」
难怪当晚问到剧社的问题时，见到他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悲伤，原来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。
「你⋯⋯会不会不捨得他呀？」
「会，当然会。从他身上我可真学到不少呢！我很希望可以从他身上学多更多的东西。记得当日他是在教我和hinton看星的时候跟我们说，还要我们守秘密，不许传开去⋯⋯我们当然有努力说服他，但你知道他说甚么吗？」智彬莞尔一笑，说：「他说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，有梦想的人一定要学会一样东西，那就是放下。他还说自己就好像流星一样，想抓也抓不住。」
智彬把整个人放松靠在沙发上，说：「这个人，总爱用星星作比喻。之不过，我觉得他也说得对，我很也明白。一直留在这个城市也没用，发展有限。」
说到这，我俩也沉默起来，各想各的事。
是的，我已经捨不得他了，即使平日跟他见脸不多，谈话机会也不多，就是不想他走。你会想你喜欢的人离开你吗？不会，我更相信没有甚么人会。加上我不会是那些会咬着唇含着泪水说“你去吧！能飞多远就飞多远！追随着你的梦想去吧！我会等你回来的！”的这些人。
我把玩着胸前的硬币，这是anson他送给我的，对我来说有着超重大的意义，但是，送这个给我的人要走了⋯⋯只留下这个给我纪念。当初还以为我们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相处，常常见脸，看着我升高二，然后再高三，再入读大学。
「怎了小贤？在想甚么了？难道你这么快就捨不得他了？」
「才⋯⋯才不是！我，我只是想了解一下⋯⋯」
「噢，是这样呀？」
「对了，彬哥哥，如果⋯⋯我是说如果，你喜欢了一个人的话，你会怎样做？」
智彬邪恶的笑起来，说：「难道小贤有喜欢的人？」
「哎呀！」我大力的拍打智彬的大腿，说：「不许笑！早知我不跟你说。」
「哈哈！那个人真幸运呢！可以得到我们家小贤的欢心。细妈的直角真的很准！说，是谁！」
「你别管！」
「你说不说？」
「是吗？」智彬举起双手，十隻手指动得像章鱼一样。
「喂！你想怎了洛智彬！我怕痒的！」
智彬慢慢的愈坐愈近。
「你别乱来！我⋯⋯我大叫的！呀！」这么令人害羞的事，叫我怎样跟他说呀！再者，要是给智彬知道感觉会很麻烦呢！他跟anson这么好朋友⋯⋯
「你忘了？这是我的地方，没有人会来救你了。」
智彬扑了过来，不断痒我的腰。
「哗哈哈！不要呀～！哗哈哈！不～不要～」
「你说还是不说！」
「不要呀~！哗哈哈～～！」
糟糕了，到些为止了吗？十万个不愿意说呢！
「那么你说不说？」
「我投降了！」
智彬兴致勃勃的放手，然后诚意拳拳的看着我。我立刻坐得远远的，生怕他再来。
「说吧。」
「不要！」
「吓？」
「死我也不要说！」
智彬一直盯着我，空气仿佛静止了似的。
「好吧。不强迫你了。」
「那么，彬哥哥你会怎样做？」
「甚么？」
「就刚刚的问题呀。喜欢一个人的话你会怎样做？」
「我呀？」智彬甜蜜的说：「喜欢一个人嘛，唔⋯⋯其实甚么也不用做啦，就⋯⋯想接近他。有时只要待在他的身旁，就已经很幸福了。就是⋯⋯想要他过得好好的，开开心心的。」
「那么为甚么你总是躲避珍珍的？」
「⋯⋯」
看来我问错问题了。
「那么你会告诉她吗？我意思是⋯⋯告诉她你爱她。」
智彬迟疑了一会，说：「那就要看那人是谁，以及你自己是谁了。」
起初，我以为智彬是大概猜到了些甚么，想跟我暗示我和anson的事。其实，细心的想想，他说得没错。我们是师生关係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但到了很后期我才知道，他想说的其实是指他自己跟子健的事。我当时还很想知道彬哥哥对健有没有意思呢。
正因为我以为智彬猜到了些甚么，于是转移话题，说：「那么，你跟子健之间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了？我很好奇他怎么会睡在你的床上。」
智彬好像被抓正做了坏事似的，支支吾吾的说：「他⋯⋯喝醉了，我又不知道他家在那，便戴他回来。」
原来有这件事？臭健总是支支吾吾的不告诉我，还以为有甚么内情⋯⋯不，不会这么简单的。
「那么他为甚么没有穿衣服？」
智彬的眼神悄悄的望向另一边。呵，看来问对了问题了。
「他一身酒味，我帮他冲身，但又没有他的衣服⋯⋯」
「噢，是这样呀。」感觉整件事情才没有这么简单呢。得再追问下去：「其实彬哥哥你是知道子健对你的心意吧？」
智彬看着我，默默地点头。
「那么⋯⋯」
「没有啦，不要多想。我跟他是不可能的。大家都是男孩，还有，我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？」
彬哥哥的最后这一句当头棒喝的把我打醒。是谁说彬哥哥和我一样是喜欢男生的？那一切其实都只是我和子健在自说梦话⋯⋯那会有每个男孩都跟我们一样？
「回到刚刚的问题上，小贤，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呀？」
「要你管？我今天只是想来谈心事！」
「这也是心事呀！」
「哎呀⋯⋯其实我想问你的意见呀。」
「表白吧。」
「吓？」
「但⋯⋯但她好像有爱人了。」
「他结婚了吗？他在恋爱了吗？你亲眼见到了吗？你有证据？」
智彬一连串的问题使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。」
「他⋯⋯身边有很多人⋯⋯」
「小贤。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。」
「咦！？」
智彬无视我的惊讶，接着说：「你不像我一样，没有长子嫡孙这个枷锁，可以怎样也行，不用担心别人对你的期望，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，想怎样就怎样。所以你可以无畏无惧的去呀！即使被拒绝了又怎么样？你有东西会失去吗？大不了朋友也当不成。但这又如何？最少可以不用花时间去追求一个不会喜欢你的人。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，尽力就好了。」
意思是叫我不用思虑太多，努力去试就是吗？
「我⋯⋯尽量⋯⋯」
「小贤，不要尽量，要尽力。」
“尽力”吗？差不多忘了跟那个人的约定。而且我也知道一点，就是得在他离开前向他示爱。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。
我大力的点头：「嗯！」
***
跟智彬的那些话，我没有跟子健说。那实在太难开口了，要告诉他一真憧憬的对象其实是不会喜欢男孩的，这也伤人了。但是，我把其他的都通通告诉了他们，也就是小慧及子健。不过，今天多了一个人黏着我们吃早餐，安安。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就是了。
「所以你打算表白吗！？」小慧兴奋极了。
「对呀。安安，你说我一会儿约他吃中午好不？」我故意的问他看他的反应。话说这人跟我一样是喜欢anson的，说不定他会反对或着会想做点甚么妨碍我呢。
「好呀。」安安清脆地说。
「咦？」
「怎了？」
「你，不会想要闹着一起去甚么的？」
「我⋯⋯呀⋯⋯你⋯⋯」安安语无伦次的连自己想说甚么也不知道。
难道我这么做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？
「他喜欢了hinton，今天还约了他一起去吃中午。」
「小慧！你怎知道的！？」
「呵，我是谁？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高才生！」
「可惜有点矮。」
「⋯⋯」
我们三人带着红红的火光瞪着子健。
「臭健！」
***
于是，在第一节转课的时候，我怀着忐忑的心走到anson的课室，可是却见到一群女生正围着anson团团转的⋯⋯好吧，只好下一节课。
***
下课的鐘声终于都响起了！我真的等到颈也长了。我立刻跑到教员室找anson。门一打开就见到梁师奶（也就是我们的班主任）在泡茶。
「找我有事？」
「不⋯⋯我在找anson。」
偷偷的望过去anson的书桌⋯⋯那堆积如山的书完全遮蔽了视线。
「他不在呢，你找他甚么事？」
难道我会告诉你我想向他告白么？
***
第一个最长的小息，我没有回到惯坐上。我又跑了去找anson。一般小息他会在哪？
课室？不在。
教员室？不在。
音乐室？不在。
操场？不在。
那人小息的时候到底去了哪！？
***
再下一节课，我见到了他。我拼命的跑上前想向他搭话，正当我快要走到他身旁时，一个女老师忽然截了我的糊，向anson搭话⋯⋯
可恶的梁！师！奶！
***
中午，那是我最后的衡刺了！希望他没有跟其他人有约就是了。记得子健说过今天午前的最后一节课是英文，也就是anson的课。所以我在下课的鐘声响起前已经准备好离开了。
哎呀！！！可不可以别拖堂！！！
老师一声下令下课，我就衝了出门，刚好见到anson的背影。我带着欢喜的心情跑上去，然后⋯⋯calvin从梯间走出来，一手搭着anson的肩离开。
一阵阵强烈的酸味涌上心头。
***
今天一整个下午我也没有心情上课。我是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anson是这么难约的。其实没有关係的，今天不成，还有明天。只是一想起今天下午还要参加导修⋯⋯想起也反胃。一整天超过八小时在学校学东学西的，天呀，求求你饶了我的小命吧！
小慧这个学霸硬是闹着要跟来，我说，小姐呀，你来干甚么？要是可以跟她倒转的话多好。我完全不想去，却偏偏迫着要去。还有，我有一点完全不明白。小慧她都己经站在了塔的顶尖了，来了还可以干甚么？难道她想下年攻读a班？
至于子健，在初中的时候也是个中等生，经常敦促我温习，怎么现在跟我一样沦为了底层人士了？哈哈！
由于这里是为那些后进生而立的班，所以不会有a班的尖子存在，同时也凑合了几个班的后进生一起，再分了两个班。至于老师嘛⋯⋯大家也一直的讨论着，直到大门大开的瞬间，大家都目瞪口呆。
「嗨！大家好。子健？怎么你也来了？你那次小测我记忆中好像是有八十分多呢！」anson说。
「是安安拉着我来的。」
「没关係，喜欢就来吧，我最喜欢好学的学生。」anson把练习纸放好，然后坐在教师桌上，左右的扫视我们，双脚离地的前后摇摆着。
我不是想吐糟，但是不够高的话就别这样坐呀，自曝其短。还有，能不能检点一下，你是老师来的，这样坐会不会不太好？
「好，废话少说，我不喜欢点名，喜欢就来，不喜欢就滚。到了我这里来的人我都假设你们是想进步的。我叫anson，千万不要叫我宋老师，宋sir，我不喜欢，要是你这样叫我的话我会揍你的。所以就anson好了。」
「你想走堂吗？机会来了。」小慧悄悄的在我耳边挖苦我。
「来，打死也要来！」
「你不是说要饶了你的命吗？」
「怎会！是anson教的话我天天来也行。」
anson跳到地上，慢慢的走到黑板，开始说课。他打开了powerpoint⋯⋯他的powerpoint就真的只是powerpoint，一个个的重点，加上说话清晰大声，简明扼要，一点就明了。要是师奶也可以这样就好了。哎呀，我不是说她不好了，就只是⋯⋯没anson那么好。
那些之前一直搞不懂的文法点现在好像明白了，课间问的问答我也十中八九。要是我的英文课也是由他来教就好了。
整堂课，我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anson，就连眼也不想眨，生怕见少了他一会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anson也跟我交换了好几次眼神接触，使害羞的我脸红了起来，被子健嘲笑。希望我没有会错意就是了。真的很高兴能够有机会上他的课呢！我能跟大妈说要调班吗？
然而，愉快的一节课比平日过得特别快。就正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一样，一堂闷的课就好像坐在炽热的溶炉旁，是煎熬；一堂好的课，就好像打电玩一样，很快就过。
重申：我不是说师奶教得不好。真的，不是她教得不好。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次。
下课的鐘声响起了。同学们徐徐的收拾东西离开。我的故意放慢速度，目的是想等anson一起放学⋯⋯还有，实行今天的计划，表白。机会近在眼前，现在我的心跳得很快，那隻可恶的小鹿又回来了！撞得我的心有点难受。
小慧及子健爽快的收拾好东西，在我耳边留下了一句小声的加油就走了。
「自然，你可以先等我一会吗？」
我差点儿吓得整个人弹起来。很～久～没有听到他叫我这名字了！！！我的心莫明的兴奋起来，有点不知所措。
「？」
「很久没一起放学回家了，要一起吗？」
今天的乌云开始慢慢地散去，一线又一线的曙光散落进我的世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