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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汉道天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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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67章
      一瞬间,徐晃心潮汹涌,难以自抑。
      天子不仅当面许诺他将来进功臣阁,还要他教导其他人,这是何等的信任?
      他在杨奉麾下数年,杨奉也没把他当成自己人。为天子之臣不过数日,就被天子付以重任,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,值得他付出一切。
      “唯!”徐晃再拜,一揖到底。
      ——
      郭汜骑着高大的西凉马,在杨定的营前缓缓而行。
      “这竖子,出息了啊。”郭汜摇着马鞭,叭唧着嘴。
      杨定的大营依山而建,两侧是高耸的山崖,中间是从山中流出的泉水,易守难攻,只要有足够的粮食,强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
      之前派出的游骑汇报,就在他到达之前的一天,有一支运粮队走进了杨定的大营。
      粮食的数量不多,但支持杨定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。
      “老谢,咋整?”郭汜问道。
      副手谢广踢马上前,撇撇嘴。“这杨定是被中原的书生骗昏了头,选这么一个死地立营,想逃都没地方逃。我们毋须强攻,只要将他团团围住,不让粮食送进来,用不了多久,他就只能投降了。”
      郭汜咧着嘴笑了,他也这么想。
      “可是不打一下,大司马处也不好交待吧?”
      谢广说道:“同是凉州人,何必生死相搏?不如先劝降。他若不降,再攻不迟。”
      郭汜放声大笑,抽了谢广一马鞭。“你这竖子,就是奸滑,不过这主意不错。大家都是凉州人,何必杀得你死我活的,一起去打小皇帝不好吗?”
      他招了招手,叫过一个属吏。“你去见后将军,劝他认清形势,不要与我和大司马为敌,让小皇帝看笑话。他立再大的功劳,还能比凉州三明厉害?真是脑子坏了,居然为了小皇帝,与我们为敌。”
      属吏应了,踢马而去。
      郭汜带着亲卫骑,绕着杨定的大营走了半圈,越看越头疼。
      如果要强攻,伤亡将非常惊人。到时候一旦李傕翻脸,他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。
      不能打,无论如何不能打。
      可是统大军前来,一箭未发,似乎也不合适。
      最好杨定不要回答得那么爽快,拖上几天,也好让他在李傕面前有个交待。
      如果杨定愿意投降,那就更好了。他可以和杨定联合,一起去攻小皇帝,一起与李傕叫板。
      郭汜一边看,一边胡思乱想,心情忽起忽伏。
      回到大营,刚刚在中军大帐坐下,派去劝降的属吏就回来了。
      郭汜很诧异,心中忐忑,回来得这么快,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?
      “杨定可愿投降?”
      属吏摇摇头。“后将军不肯降。”
      郭汜大怒,用力一拍案几。“这竖子,竟敢执迷不悟,与老子为敌,逼老子砍他不成?”
      属吏习惯了郭汜的脾气,倒也不慌。“后将军劝将军投降?”
      “甚?”郭汜愣住了。“他不肯降也就罢了,居然还劝我投降?”
      “后将军说了,陛下以仁为本,不计较将军在新丰的犯驾之罪。只要将军肯降,便能既往不咎。”
      “犯驾之罪,还既往不咎?”郭汜大笑,伸手一指御营方向。“就凭那小皇帝,能奈我何?”
      “呃……”属吏犹豫了片刻。“听说是贾先生的请求。”
      “贾文和?”郭汜收起笑容,神情不太自然。“什么请求?”
      “贾先生向陛下请求,赦免所有西凉将士,除了李傕。”
      “哈哈……”郭汜笑了两声,忽然觉得不对。他起身离席,来到属吏面前,一把揪住属吏的衣领。“你再仔细说一遍,一个字也不能漏过。”
      属吏不慌不忙,将面见杨定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      过程很简单,杨定不仅不肯降,反过来劝郭汜投降,理由有二:
      一是贾诩支持天子,段煨也支持天子。有段煨提供粮食,阻击张济,李傕、郭汜指望的东西夹击已然落空,胜算有限。
      二是天子重视凉州,有意从根本上解决凉州的问题。在这种情况下,与天子为敌并非上策。既然天子愿意赦免李傕以外的所有人,对他们并不是坏事。
      李傕为人霸道,疑心又重,连樊稠都杀,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杀的?
      至于郭汜本人,那就更不用说了,他们不久前还打得你死我活。现在重归于好,只不过是迫于形势,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翻脸?
      属吏话音未落,郭汜已经翻了脸。
      很显然,李傕骗了他。
      天子不肯赦免的人只有李傕自己,根本不包括他郭汜。
      李傕杀了那两名游骑,就是怕天子这道诏书传播出去。让他统兵来攻杨定,也是想让他和杨定打得两败俱伤,以便从中渔利。
      “竖子敢尔!”郭汜大怒,一声暴喝,一脚将属吏踢出大帐。
      第五十四章 算计
      郭汜怒不可遏,等谢广赶到时,他已经将帐内砸得面目全非。
      倒是那名属吏没什么事,只是滚了一身泥,胸前一个大脚印。
      听完属吏的解释,谢广皱了皱眉,将被郭汜踢翻的案几扶起,又将地上的酒壶、杯盘放好。
      郭汜依然难抑怒气,厉声喝道:“你说,咋整?”
      “忍!”
      “这怎么忍?”
      “不能忍也得忍。”谢广倒了一杯酒,一饮而尽,又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案上。“实力不如人,除了忍,又能如何?将军纵不畏死,难道连少君的性命也不顾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