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介绍 首页

    又逢春

  • 阅读设置
    第33章
      “青界。”
      司灵的回答简单果断,他把后半句留在了心底。
      青界生长着治疗头疼的仙草。
      “对不起……”
      身后隐约传来了元信的声音,司灵没太在意,只当他是良心发现,知道了自己的苦心。
      如果不是司灵关心则乱,如果他能够沉下心,再冷静些,便能发现天枢宫里除他之外还有一位常客。
      那存留已久金灿灿的痕迹,云外天不会有第二个人。
      云外天和尘缘镜的时光轮转稍有差别,当司灵想起要给白辰传讯时,人间已是二月初。
      老皇帝依然缠绵病榻,其实从去年年末开始,一直都是太子凌云青监国。当初被召回邺城的宗室旧臣,过完正月早已回了封地。
      唯有霍玄钰,几次请旨回西北都没有得到回应。不过他本人也不着急,带着白辰把京中有趣的地方都玩了个遍。可怜副官秦宁一个人在霍府撑着,不仅要为他们这波人的前程发愁,还要替霍玄钰处理如雪花片一样的交际应酬。
      这天在滨边小院,游手好闲的凌云简正在教白辰玩叶子牌,霍玄钰自然也在一旁作陪。
      不知怎的,一向迟钝的瑞王殿下隐约察觉出自己的这位好友似乎盯人盯的很紧,明摆着不大愿意他和白辰有独处的时光。
      牌打到一半,规则都没教完,听讲听得头昏脑胀的白辰忽然激动地跳了起来,把牌一扔人就溜得没影了。
      凌云简挠头:“这是怎么个事?”
      霍玄钰随口答道:“大概是内急。”
      “啊?神仙也会内急吗?”
      白辰此时正猫在墙角,全然没听到背后的议论。
      “司灵?真的是你吗,你要回来了!?”
      白辰喜出望外,天知道他这阵子有多难,玩都没法放下心来好好玩,总是担心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命簿走向越来越偏离。
      然而对面明显尴尬地一顿。
      司灵干笑了两声:“你做的很好,别担心。我给你传讯是有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。”
      “好,你说。”
      白辰乖乖竖起耳朵,怕自己记不住,甚至变出纸笔来记。他最近没有偷懒,上次变身术失效可把他吓惨了,从那之后一直拿着司灵给的《基础术法》反复练习。
      “第一,我在书库里找到了记载,像上冠这样身份尊贵的真神转世,身上会有特殊的法术禁锢,凡人的身体很脆弱,这原本是一种保护,避免历劫到一半就遭人暗害。但同样的,如果他原定的命簿被改变,我们灵使也没办法修正。”
      白辰颤颤巍巍道:“那……我们岂不是全都完蛋了。”
      “…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,我是让你使用法力的时候,不要和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,不然法术会立刻失效。我说过,命簿的走向遵循因果缘法,你导致的差错,只能由你去纠正。所以白辰,不要怀疑自己,你才是关键所在。”
      “好,我记下了。”白辰暗暗给自己打气,“还有呢?”
      “第二,霍玄钰的情劫将至,按照时间,他应该与一位家世显赫的贺姓姑娘见过面了,你有印象吗?”
      白辰心里一咯噔,他想起了那天被他砸坏的马车,上面挂着的灯笼可不就写着贺字吗!?
      “有,有点印象。”
      白辰的内心非常煎熬,不会吧……不会因为他的介入,导致霍玄钰没能和那位贺姑娘相遇吧?
      “你一定要多帮他们创造机会,让他们爱的死去活来情深不渝,这样情劫才算落成。”
      “我尽力……那还有最后一件事呢?”
      司灵吞吞吐吐道:“这个啊……就是元信。你知道他的,他这个人一忙起来就和不要命一样,我一回来才知道他把自己累倒了。”
      白辰问道:“他还好吗?”
      他和元信完全没有私交,不明白为什么司灵突然提这个。
      司灵语气不算轻松:“不太好,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,所以我跑来青界的药谷找仙草了。”
      “很严重吗……”白辰的脑袋刚刚转过弯,“嗯???等一下,你跑去青界了。”
      那岂不是又要留他一个人在凡间战战兢兢地过日子?!
      “事态紧急,元信帮我们抗到现在,你肯定也不会放着他不管的对不对?你放心,我运气很好的,说不定一进山谷就能找到仙草,很快就回去了。”
      白辰确实是个软心肠,如果让他选,他也会和司灵做同样的选择。
      只是一时间盼不到人来,他要独自一人生活在陌生的环境里。心里非常没底,即使司灵相信他,说过许多次,让他不要妄自菲薄。
      白辰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狐狸,内心依然不够坚定。
      “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。”
      “回哪?你不是在这里吗?”
      霍玄钰的出现恰到好处。
      春意绵绵,他的话语如细雨般润物无声。俊朗的身姿逆着光,却仍然明亮。绿芽新叶在他的身后装点,点点繁花藏进他的眼底,坠着的玉珠叮咚作响,谱出一曲初春风光。
      白辰心下微微作响,以前从未有过这样不可名状的情感。
      他不知该如何描述,但那是真实的。他尚不能理解家的概念,却早早知晓了此心安处。
      如此,便没有什么可惧怕了。
      # 鹿鸣有声